我会死去/带着现实给予的不安
/和你们赠与的安慰
***
想为喜欢的异世界人们写点小故事

【银桂】【没有题目】

写在前面:

没有题目系列。

本应该是个三四万字有故事有剧情的故事,几个月后,变成了一碗清水。忘记了写文初衷系列。

金魂背景!有OOC!

写的人表示它什么都不知道。


~~~~~~~~~~~~~~正文分割线~~~~~~~~~~~~~~

“假发子,你知道吗?高天原那儿新来了两个牛郎,”东美帮桂整理好衣襟,退后一步,满意地点点头,“好厉害呢,听说那两位牛郎的赞助者是中国的黑帮老大,还是个年轻的女孩,长得很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好想去见见那两位帅哥……假发子?”

“额,不好意思,鄂代,那个,腰带有点紧,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能麻烦你帮我松松腰带吗?”桂埋着头,一手摸着腰带,另一手茫然地垂着。

“说过多少遍了,假发子,我叫东美啊东美。”东美上前一步,伸手帮桂,“真是的,假发子,穿了这么久的和服,还是不会调整自己的腰带呢……”

 

桂刚对着镜子上好妆,就听见西乡的声音,“假发子,收拾好了吗?有人喊你。”刻意压低的声音,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桂一直觉得这是件很奇特的事情,店里的生意并没有因为西乡的强势经营而中断,也没有因为门口站着的那两位总是欺负客人的“保镖”而降低营业额。来这个店的人,不管哪一方面,都很强大。

桂看了眼镜子中的人,淡紫色的眼影,被睫毛膏延长上翘的睫毛,偏紫的唇色,自然的腮红,拢到一边的头发,配着紫色的和服,桂表示今天的装扮也很满意。

角落里坐着的是桂的常客之一,在西乡俱乐部工作了一年多,一些客人也算是固定下来,“哦呀,武藤桑,好久不见。”桂跪坐在桌子边,对面的人抬起头笑笑,“是呀。不过,几日不见,假发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哎呀,武藤桑真会说话。”桂拿起酒盅,“这么多天没见,武藤桑是又有了什么新烦恼?”

“新烦恼啊,确实有呢。”武藤一口抿尽杯里的酒,“听说高天原新来了两个牛郎很不错,可是他们不接待男客啊……”

“嗯?原来武藤桑在烦恼这些事?在假发子面前说这些,武藤桑真是,不解风情啊。”

“哈哈哈哈,说什么不解风情,因为知道假发子了解我的情况我才说的呢,在我的心里,假发子可是我的朋友……”

“额?朋友吗?在假发子心里,武藤桑也是朋友。”桂笑着说,“那,武藤桑要不要学着扮成和假发子一样,去高天原呢?”

“哈?不行不行,像假发子这么漂亮的男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扮的。”

“不是男人额,武藤桑,是假发子……”

 

 

“金时,你知道现在歌舞伎町最有名气的人在哪家店吗?”长谷川拿着一个酒瓶,凑到一个一头金发,穿着紫红色衬衫,紫色西装的人身边。

坂田金时推开凑过来的脑袋,高天原今晚的营业已经进入尾声,没有客人的牛郎三个一起,五个一堆,聊着天,等着营业结束,“不知道啊,怎么,好不容易再次找到工作,就想把挣来的钱花到女人身上了?”坂田金时懒散的看着长谷川,这个曾经站在歌舞伎町顶端的牛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成了流浪汉,前不久才在自己的帮助下进入高天原,算是重操旧业。

“说什么呢,金时。我可是要攒钱买房的人。”长谷川对着酒瓶大喝一口,“好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啊,那样就再也不怕成为流浪汉了……”

“金桑,长谷川桑,下班了。”志村新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蓝色的西装被搭在手臂上,越来越有牛郎气质,金时在心里点点头,当初答应新八要帮助他成为歌舞伎町牛郎NO.1,看来是可以实现的。

 

歌舞伎町灯光闪耀,各种颜色交织着混在空气里,让人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间。“金桑,我去接我姐姐。”新八冲金时大声招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姐姐?新八君还有姐姐?”长谷川睁着半醉的眼,惊讶地问。

“啊,说是有个姐姐,在伪娘俱乐部当保镖。”金时打了个呵欠,陪着女人闲侃一晚花的精力不比在床上运动一番轻松,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好厉害。当保镖啊?诶,伪娘俱乐部?是西乡俱乐部吗?”

“西乡俱乐部?那是什么?”

“歌舞伎町响当当的伪娘俱乐部啊。西乡殿下可是歌舞伎町四大天王之一。哦,如今歌舞伎町最漂亮最有名气的人就是那里面的假发子啊。”

金时再次打了个呵欠,“所以,刚才在店里你想说的那个人就是一个伪娘?真是,这个世界我是越来越不懂了……我到了,晚上见。”金时看着出现在歌舞伎町街道尽头的一排两层楼房。冲长谷川道别后,金时摇摇晃晃走到楼房旁,从楼房边生着锈的狭窄的铁楼梯上了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门前,这是坂田金时的住所。和牛郎的身份很配。

金时在牛郎界混了七八年,一年前来到歌舞伎町,在先后认识了志村新八,神乐后,最近才进入高天原。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他短短时间内就成为高天原的最新招牌,虽然和神乐的一部分支持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对于自己作为牛郎的才能,金时一点也不想否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虽然社会地位低,但是至少能自己养活自己,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呢。

洗了澡,随意吃了点东西,拉紧窗帘,金时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桂离开俱乐部时,刚好碰见来接阿妙的新八,之前已经见过,所以寒暄了几句,桂知道新八最近开始在牛郎店工作,却没想到他就是东美和武藤所说那两人之一。东美缠着新八,不知道在问着什么,桂和阿妙打了招呼,离开了俱乐部。

街道上,有些店面的灯光开始熄灭,一条街像是漏了气的气球,逐渐瘪下去,归于平静。

桂觉得很累,做这种工作也好几年了,可是每天工作结束时总是累得慌,西乡妈妈是个很好的人,自己在他的照顾下不用应付一些臭男人,对这一方面,自己是相当感激的。不过,聊天果然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

桂刚走到自己住所前,就见一个胖女人站在自己的门前,嘴里叼着一根烟管,“哟,下班了。”

桂点点头,“田村夫人,有什么事吗?”

胖女人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半眯着眼,使本来就不明显的眼睛显得更小,看起来竟有几分滑稽,“是这样的,桂先生,因为你房租的租期明天到期,而二楼我不准备再租了,所以……”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搬出去的。”桂觉得自己太阳穴跳得疼,只想赶快结束谈话,回家洗澡,睡觉。

田村夫人没有再多说,叼着烟管进了自家屋子。

桂卸了妆,洗了澡,躺回床上,嘀咕着去哪儿找房,进入梦乡。

 

 

“想找房子还不简单?歌舞伎町这种地方,一个老鼠窝还是很好找的。”桂出门吃饭时碰到了在工作地方的楼上开万事屋的阿晋,阿晋如是说,并且塞给桂一张房屋中介单,“你去这儿问问,应该能找到合适的房。”桂看了看时间,还很早,想到田村夫人一心想赶人走的表情,桂打消了回去再睡一觉的主意,转身往中介处走去。

从进入社会开始就一直在租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桂每一次租的房都是不好不坏的情况,房间大小不好不坏,周围环境不好不坏,就连房东也是不好不坏,租到了出租房时,就是邻居不好不坏。桂虽然不爱和人深度交流,但其实他算是半个话唠,看他在店里聊天时就知道了。有的时候,下班回家或是白天不想睡觉,桂还是挺想找一个人说说话的,可是不管是房东还是邻居,和桂之间的交流都只局限在“上班啊?”这种客套话里。好的是现在网络发达,桂可以在网上和很多陌生人聊天,所以他的论坛等级一直很高。可是,有的时候,对着电脑聊得兴奋时,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安静到爆,心里那种落差感每每让桂生出一种穿越的错觉。要是能碰见能和自己说话的邻居或是房东就好了。

歌舞伎町的中介所分两种,一种靠介绍大型店面存活,一种靠出租廉价出租房存活,手里捏的房屋中介单上的地址不远,桂看着街道两边变化的广告牌,心里琢磨着要是能租到一间较大的房,能养上一两只毛球就好了,不过这样一来,房租必然上涨,虽说如今自己的收入靠着新老顾客的光顾呈直线上升,但是对于自己这种没有任何社会保障、养老保险的人来说,得为几十年后的生活考虑,现在的工作也只能年轻时做做而已,一想到这儿,桂就叹了口气。

接待桂的工作人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听桂说明了来意,也只是微微扯动嘴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符合桂需要的一些房,在对方的影响下,桂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最后相视无言,工作人员主动提出让桂去最近的出租房看看。出租房在街道尽头,一排两层楼房静静地矗立在午后的阳光下。桂跟着工作人员上了二楼,走到倒数第二间房门前停下,房门打开,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桂一脸茫然地望向工作人员,“我们这儿的房都是这样。”桂点点头,也挺好的,这样他就能将屋子布置成和式的,在屋子里随意转了转,桂也不知道自己看房在看什么,光线?对于一个夜间工作者他不太在意,其他的?这儿也不需要啊。桂从厨房转身,正好看见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心里觉得好笑,心里决定租下这间房。

晚上上班时和西乡说明了之后,西乡大方地给桂放了一次假。

 

 

金时一直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隔音效果不好,话说回来,这种出租房的隔音效果能好到哪儿去。但是,让金时一直很庆幸的是,自他搬到这儿以后,隔壁的房间就一直是空着的,这间房成了一个缓冲噪音房。

金时是被“咚”的一声巨响吵醒的,准确地说是被惊醒的,因为当他发现自己醒了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昨晚陪了一个贵妇团,算是接到了一单大生意,高级酒来了一瓶又一瓶,金时喝了不少,回家倒头就睡。

习惯性揉了揉头发,一阵烦闷感油然而生,墙上时钟时针指着九,才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仔细听听,虽然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但是应该不会打扰自己的睡眠了,金时闭上眼,再次倒了下去。高级酒喝的时候不会很醉人,但是后劲很大,迷迷糊糊之间,竟然梦见了小时候待过的贫民区。也就是在迷迷糊糊之间,一声巨响再次传来,金时脑子瞬间清醒了,窗外传来一楼住户的骂声,那骂声很难听,让金时都听不下去,他强忍着困意,打开门。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是新租户在搬家。金时本人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一想到自己闭上眼十几分钟就可能被吵醒,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是一位美女,就委婉提醒一下,虽然自己不骂人,但一楼租户骂人的词语还是很难听的。

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金时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声音应答,他推开门,映入眼睛的是随意摆放的纸箱,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见一个身影从厕所里匆匆跑出,那身影看见金时,整个人一震,像是被吓到,但随即就冲他喊道:“厕所的水管爆了,你知道怎么办吗?”喊完也不等金时回答,抓起旁边一块毛巾几步跨进了厕所,金时愣了几秒,身体自动做出反应,跟着进了厕所。厕所里面,一个桶倒在地上,地板上的水能明显看出来是从桶里倒出来的,一把扳手随意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板凳,金时瞬间明白了,第一声响应该是装满水的桶从板凳上倒下来,第二声响则是扳手从板凳上掉下来,再看正忙着用毛巾捂水管的人,一身的水喷在那人身上,蓝色的和服颜色变得更深。金时反应过来,挤进厕所,关掉了门后的水闸门。

这廉价出租屋修的时候就是奔着廉价去修的,所以水管的安置曾经让金时腹诽了好久,现在谁还会在厕所里面安一个圆形的水闸,可现在,金时看着自己湿了一半的上衣开始庆幸这厕所里面还有一个水闸。

“啊,谢谢!帮大忙了。”

金时闻声转过头,面前的人站直身子,松掉毛巾,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肩头,满脸都是安全了的表情,金时摆摆手,准备“指责”对方吵醒自己的话语早忘得一干二净,转眼看见掉在地上的毛巾,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白痴吗?用毛巾能堵吗?”

桂没想到这人出声就骂自己,正准备反驳,却看到金时湿了的上衣,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回到摆满纸箱的房间,从一个纸箱里找出两条干净的毛巾,一条搭在自己头上,一条递给金时,“你好,我是桂小太郎。”听见桂的介绍,金时接过毛巾的手顿了一下,“小太郎?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桂快速接到,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着金时。

“啊,那个,不好意思,口误。”金时微微抬头,瞟了桂一眼,又埋下头去擦后颈处的水。

桂点点头,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熟悉瞬间消失。

 

帮着桂修好水管,桂本来说请金时去不远处的面馆吃荞麦面,被金时拒绝了,首先,他不喜欢荞麦面,其次,虽然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去桂的房间,但是他知道自己晚上还要上班,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睡觉。

其次,还有一个原因,金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那人的名字叫桂小太郎,留着长发,记忆中的孩子是扎着马尾,虽然被自己叫做假发,但真名好像是叫桂。十岁的时候,金时跟着亲戚住到了贫民区,到那儿他认识了一个孩子,和自己同龄,独自一人住在不远处的一栋破房子里,那个孩子和贫民区的其他孩子不一样,金时第一次看见那个孩子时,他一个人坐在房门前,怀里抱着一只干净瘦弱的小猫,拿着一本书看。

因为亲戚对金时的态度是不闻不问,金时也乐得清闲,他不爱和贫民区那群面黄肌瘦但活力十足的孩子一起东奔西走翻破铜烂铁,他更爱爬到树上在枝丫处睡觉。有好几次,金时一觉睡醒后,微转眼睛,就能看见那个孩子静静地和猫坐在一起。

和那孩子认识是因为那只瘦弱的猫。那只猫爬到了树上,蹲在金时身边,和刚刚一觉睡醒的金时大眼瞪小眼,金时转头,在门前没发现那个小孩,金时不是一个会招惹小动物的人,但那一次,他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小猫,直接伸手去逮住了那猫的尾巴,逮的地方不太对,被抓住了尾巴的猫发出“喵呜”的声音,一爪子抓在了金时手臂上,疼得他松开了手,身子后退,下一秒整个人往树下栽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出惊叫声,就发现自己撞进了一片柔软,一阵叫声闯进自己的耳朵。金时抬起头,发出叫声的是不远处的一位大婶,那大婶惊恐地看着自己,并往自己这边跑来,金时低下头,身下,坐在门前抱着小猫拿着书的孩子,双眼紧闭。金时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想抱那孩子,却没抱起来。

还好树本来就不高,那孩子只是被金时砸晕了过去,事后好久,他才告诉金时,他本以为自己是能接住金时的,金时嘴里含着孩子给的糖,看了看孩子瘦小的身子,嘟嘟囔囔说了句“骗人”。

金时没在贫民区呆几个月,后来的养父带走了他。

 

金时又翻了一个身,记忆真奇怪,他忘记了亲戚的样子,也忘记了那个孩子的样子,但是关于那个孩子的一些事情,十几年后他还能记得。

 

 

金时再次醒过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的他瞄了瞄墙上的时钟,下午四点多,也是该起床的时候,头还是有点昏沉,这是觉没睡够的表现。金时打开门,门外是早上刚认识不久的人,“那个,坂田先生,打扰了,这是早上的谢礼。”金时看了眼被递到到自己眼前的东西,看包装就能猜出来是一个单人吃的蛋糕,睡了一天,肚子里面空空的,他强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哈哈,不用这么客气。进来坐进来坐。”拉开门让桂进屋。

桂进了屋,看了看堆了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小桌,将蛋糕放在了旁边的旧沙发椅上。金时端着水出来,连忙说了句:“有点乱,别介意。”桂摇头,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盯着金时,尤其是在他的额头上停留了很久,久到金时都莫名其妙时,忽然开口:“你是银时吧?”

 

 

“金桑,佳惠子小姐来了。金桑……金桑……”长谷川一连喊了好几声,身边的人才转头看着他,“啊,你说什么?”

“我说佳惠子小姐来了。你没睡醒?昨晚果然喝太多了。我也喝了好多……”

金时看了看坐在老位置的人,没有理会长谷川,深吸一口气朝佳惠子走去。从下午到现在,从家里面到牛郎店,在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的一句话就是“你是银时吧?”被桂喊出好久都没人喊过的名字,那一瞬间金时脑子里断了线,桂看着金时愣住的样子,反而异常高兴,“果然是你。”

金时觉得太神奇了,从各种意义来说都是,太神奇了。

可是,他并不想要这种神奇。

从十九岁开始,金时就是坂田金时,是拥有着牛郎身份的坂田金时。被桂叫出以前的名字后,大概是金时的表情过于错愕,桂除了表现一阵兴奋后,没有再说什么。小坐了一会儿,以自己要上班的理由告辞。桂是个聪明的人,一个人舍弃自己原有的名字换上另一个名字生活,总会有故事的,更何况记忆中的银时是一头银色的卷发,而现在的金时一头金色的头发,虽然依然卷着,却不再是银色。

佳惠子小姐很年轻,金时刚到高天原时,站在店外揽客,佳惠子小姐被他带进了店里,自那以后,她就成了金时的常客。金时坐在佳惠子身边,长久从事一个行业让他养成的习惯很自然的将心中杂乱的思绪压下,恢复最自然的愉悦表情,酒杯从左手转到右手,又漂亮地递到佳惠子小姐身前,一连串的动作让身边的人露出满意地笑容,金时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抽成有保障了。

这就是金时的工作状态,作为一个牛郎,靠一部分的色相加上一部分的表演天赋再加上一部分的真诚,完美地挣到足够多的钱来养活自己。被养父领走后,金时十六岁再次变成独自一人,未成年、不能养活自己,所有人都把孤苦伶仃的少年当成累赘,在白眼、饥饿、冷嘲热讽下,一个名叫坂田金时的人出现在最底层的社会中。所以,被记忆中的人认出来这种神奇,金时并不需要。

 

 

一晚上接待了五位客人,对于其他工作人员来说属于正常,对于桂来说则是数量过多了。自从西乡发现店里假发子的人气很高后,凡是需要和假发子单独聊天的顾客都需要保证一定的消费额。所以,以往,桂一晚上往往只接待一两位客人,让桂庆幸的是,西乡提出的一定消费额,这些顾客都能满足,这样一来,桂的收入并没有因为自己接客少而降低。

假发子很擅长聊天,所以他的客人很多。擅长聊天的人,善于营造气氛、揣摩对方话语,这种人,要么是会察言观色、心思细腻的人,要么是经历过很多的人。店里的人都知道假发子会聊天,但从没有人关心过他为什么会聊天,不过,这也不重要,在店里的是假发子,让假发子存在的则是桂。

桂经历过很多,很小的时候他就是独自一人,他记得最后一位亲人离世时,告诉他要坚强地活下去。住在贫民区的那么多年,桂也会和周围的孩子一样,尽自己的最大的可能来让自己吃饱穿暖,但他不爱和那些孩子一样为了一个瓶瓶罐罐大打出手,与其这样,他更喜欢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出去找一些能换钱的东西。很小的时候,桂的父母就教他认字,亲人离开后,在勉强能填饱肚子的白日里,不用干活的日子里,桂喜欢拿着屋里留着的书坐在门前看。这个习惯,到现在他还坚持着,他不能靠着书本活下去,但他能靠他们认识更大的社会。桂所在的世界,算是社会的最底层,但工作的地方,能接触的却是很多个层次的人,他喜欢将自己接触的那些人和书上描述的人一一对应,能发现相同的,也能看到很多的不同。

成为假发子,算是一个偶然。桂以前干过很多工作,辗转于身处的这个大都市。桂的长相很优秀,不知道怎么描述,但就是很优秀。做上伪娘这份工作,是桂自己选择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适应,但有一次接待的客人在和桂聊完天后,告诉他,自己很开心,看着进来时一脸愁相的客人,离开时如释重负,那一瞬间桂心里有莫名的轻松,“就像是心理医生一样。”——这是之前工作的地方前辈告诉桂的。

 

下班的时候,照例的凌晨。刚走到店门前,就见俱乐部的那两位长得很漂亮性格却难以言喻的保镖,一人笑眯眯的,另一人抱着胳膊,两人都是一脸的寻常表情,但嘴里的话却是冷嘲热讽。桂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来两个闹事的人,每每碰到这种人,就是这两位保镖最团结的时候。

正想着要怎么样从两人站着的门前离开,桂看见了新八,身后的东美冲上前,将桂挤到了旁边,桂无奈地笑笑,冲新八颔首后,离开了俱乐部。

搬家后,和原先回家的路线不一样,这条街上相比于之前回家的那条街要安静许多,桂走到拐角处,这儿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面馆,桂抬头看了看透过门帘漏出来的灯光,正准备抬脚往店里走去,才注意自己身上还穿着女装。不是没有穿着女装进过店,桂也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有迟疑。

桂掀开门帘,老板刚把一碗面放在柜台上,抬头说了句“欢迎光临。”桂随意一瞟,柜台前坐着两个人,都是颜色鲜明的西装,其中一位一头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分外显眼。桂愣了一下,随即在老板的招呼下坐到了角落里。

“金桑,佳惠子小姐人真好啊,真好啊,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常客。”桂听见了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年龄稍长,微带沧桑,但不让人生厌。

“嗯,真好啊真好啊,蛋糕店开门了吗?”另一个声音懒懒散散,毫不在意地接到,话音刚落,就是吸面条的声音。

桂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店里其他三人都朝桂看过来,桂微敛表情,毫不在意其他三人的目光,对老板轻声道:“来碗荞麦面。”

 

结账离开时,金时和长谷川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桂走出店门,外面的街道依然冷冷清清,离天亮应该还有一两个小时,桂刚转身就看见旁边理发店不断变换着颜色的LED旁,站着一个人。

桂装作没看见,与那人擦肩而过,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听见那人说:“天气挺好,不是吗?”

 

金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面店后要和长谷川告别,让后者先离开。长谷川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什么,作为一个夜间工作者,比起好奇金时要干什么,他更想回家睡觉。金时一看见桂的侧影就猜出来对方是谁,再加上他那并没有刻意拿捏的声音以及张口就是荞麦面,更加确认了他的身份。

昨天下午桂离开时说自己要去上班,金时也没在意,歌舞伎町一半的人都是夜间工作者。如今看对方的装扮,是什么工作一目了然。一个牛郎一个伪娘,从某种程度来说真是相当的平等——金时被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见桂出现。

金时也没准备好怎样同桂打招呼,但对方明显地视而不见让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好桂很自然地抬头看了看天,接了句:“嗯,还行。”

回家的这段路,桂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工作,金时却是回答得有一搭没一搭,看着似乎对桂说的事情毫不在意,接的话却表明他在认真听着。桂穿着高跟鞋,走得不快。本来他应该穿木屐的,但是刚搬家过来,他竟然没有找到和身上这套女士和服相配的木屐,因为时间的原因,他拿出了这双高跟鞋。他今天的和服很漂亮,带着大正时代的风格,配上脚上的高跟鞋,看起来搭配得分外好。金时也走得很慢,职业习惯,看到桂第一眼,他就将对方的穿着记在了心里。作为牛郎,记住对方的穿着在聊天过程中随意地提出在随意的夸奖一句,很能使客人高兴。将桂的穿着收入眼底,尤其是那双并不低的高跟鞋,银时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下午五点至六点,是上班族下班的时间,是桂到达俱乐部准备上班的时间,是金时收拾好一切往店里去的时间。桂和金时的上班时间大致相同,但离家的时间却是错开的。虽然成了邻居,也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除了每次见面天南海北的胡扯一通外,桂和金时之间依旧没有过多的交往。能有什么密切往来的理由呢?一段短时间的童年玩伴?虽然十几年后双方都认出了对方,却没有人再提起那段时间,没有什么可以提起的吧,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曾经身边有这号人存在。如今?如今也只不过是邻居,两个单身男人和两个单身女人不一样,两个单身女人会相约去逛街、做食物、到处玩爽,而两个单身男人,还是两个没有假期,夜晚工作、白天睡觉的单身男人,什么也做不了。

桂惯常地在离家时关好窗户,房间里并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房间里如今的东西他并不想丢失任何一件。关好门转身时恰好看见隔壁房间的门前放着一包垃圾。明日是可燃物丢弃日,今晚得将垃圾扔到垃圾池,怎么能将垃圾堆在门前,桂想了想,提起那包垃圾离了家。

回到家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因为昨晚穿着常服出的门,今天回来时在店里换回了衣服,拆掉发髻,只是脸上还带着妆。桂刚把钥匙收起来,旋转门把手,隔壁房间门拉开了。桂抬头看,金时还穿着红色的衬衫,“那个,我从店里带回了很多生鱼片,一起吃吧。”桂点点头,进屋收拾了一番,敲开了金时的门。

桌子上除了生鱼片外,还有其他一些吃食,包括两碗还冒着热气的味噌汤,“店里剩下的,大家一人带了点回家。”金时把窗帘拉开,天空的漆黑已经被打破,隐隐有暗色的光出现。这栋出租楼周围没有高建筑物,金时的窗口正对着东方,若是他愿意,他可以每天看着太阳升起来。屋子里灯光很暗,金时站在板凳上动了动灯泡,光线骤亮,桂眯了眯眼,端正地坐在桌子前。

金时家虽然很乱,但总体能看出来,他的家具都是西式的,说是家具,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半长的沙发,一个小茶几外,也没有其他东西了,额,还有一台小电视放在小小的电视桌上。金时把电视打开,随意翻了个频道,播着乱七八糟的节目,也无所谓,两人也没有看。

工作到现在这个时候,一晚上喝的比吃的多,回来还要收拾自己一番,两人都很饿,桂轻轻一句“我开动了”,就举起了筷子,金时则随性得多,在桂那句话还没说完前,就伸筷子夹起了一片鱼片。虽然是店里剩下的,但依旧很新鲜。鱼的鲜味在口腔流转,桂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正将鲜鱼片放在酱油碟子里轻沾。

两人默默吃饭,只能听见电视声音的这种情况下,有些微的尴尬。

“银……金时?”桂打破沉默。

“嗯?”金时将鱼片递进嘴里,微抬眼。

“没事。”桂拿起碗,喝了一口碗里味噌汤,味道很淡,很适合现在喝。

“……”

“门前的垃圾是你帮我扔的吧?谢啦。”金时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味噌汤。

桂点点头,“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现在的人啊,已经忘了举手之劳是什么感觉了。”

“嗯?”

“没什么。就是想说你的脸上沾了酱油。”

“诶?”桂伸手一摸脸上,果然,“怎么粘上去的?”

“不知道,筷子灵抹的吧?”

“……”

没什么营养的谈话,屋子里却没有再次陷入沉默,金时和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混着电视的声音,就像是平常家庭吃饭时的样子。

 

桂将碗里的味噌汤喝尽,放下筷子,转身盯着电视。金时将最后一个菜放进嘴里,也放下筷子。

帮着把碗筷收回厨房,金时屋子和桂屋子的格局是一样的,厨房小得可怜,桂只好站在门前看金时把碗泡进洗碗槽,待金时冲完一个碗回身见他还站在门前:“你怎么还没有走?准备在我这儿休息?”见桂明显被堵住了话的样子,金时接着道:“在我这儿休息我是没意见啦。不过,我这屋子不答应,住我一个人就够拥挤了,再加一个,屋子说他不答应。”说完还挤了挤眼。

“……”桂捏了捏手指,这人真是,桂微微深吸一口气,“你应该换一个职业。”

“嗯?什么?”

“去说落语。”

“这么高深的艺术我可不会,现在学应该也来不及了。”金时将洗好的碗放回原位,“我要是能学落语,早买上一座大房子了。”

“现在攒钱买也来得及。”桂看金时将碗放好,准备返回房间,就先转身,走在前面。

“可我不愿意买。”

“嗯?”桂侧头不解地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累。”

“累?”

“累,还要考虑月供什么的。有那个精力,还不如看两本jump。”

“jump?”桂觉得好笑,“一次性付清就不用考虑月供了。”

“我像有那么多钱的人吗?金桑我缺钱啊啊啊。要月供那样还不如找个交通便利的乡下住着。”金时把厨房的灯关掉,窗外能看见小片被朝霞染红的云彩,“可那样,我就没有养老的钱了。”

桂觉得这人想得真多,“你会结婚,会有孩子,养老不用你担心。”

“诶?是吗?”金时像是被桂的话所提醒,“我没想到。看不出来啊,你还能想到结婚生子的问题。不过,你生孩子就是让对方为你养老吗?”金时的声音里带着明显是假装表现出来的吃惊。

“不是。”桂转身直直看着金时,后者装成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吧,我就那么一说。先走了。”说完,朝门前走去。

“就是嘛,不给子女负担,这才是合格的老爹嘛。”金时的声音带着愉悦,桂知道,这人明显是在自己的话语里取乐。也没理他,拉开门脚刚跨出一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喊道,“诶,等等,你看。”

桂转身,金时站在窗户边,远处天空的朝霞下,太阳刚露出一个边,一片橙色的天空成为高楼大厦的背景,看起来分外的好看。

“住这儿挺好的,不是吗?”金时说着,转身对着桂。

逆着光,桂看不见金时脸上的表情,但他能看见霞光下对方那一头被橙色包围着多了些柔和感的金色头发,忽然就想起两人每次见面都说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的场景,还有刚刚吃的生鱼片、喝的味噌汤,“是挺好的。”桂说,下一句话脱口而出,“还有你能说说话。”

——END——


评论(3)
热度(5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