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死去/带着现实给予的不安
/和你们赠与的安慰
***
想为喜欢的异世界人们写点小故事

【银桂】朝颜

(一)

发现那棵树时,是春天。桂追着一只蓝白相间的小鸟,跑到了村子边的山脚。

被雷劈过的树,粗壮的树干,一半有深绿色的叶子,另一半只剩光秃秃的朽枝。一根纤细带短柔毛的藤蔓一圈一圈地绕着树干,藤蔓叶子挨着朽枝,倒像是朽枝活了过来。浅绿色的蔓尖恰在树干的朽枝和深绿色叶子之间,随着风摆动,桂仰头看着它们,忘记了那只漂亮的小鸟。

桂摘了两片藤蔓的叶子,回到村子里。村头河边,一群孩子靠着小船嬉闹,有在私塾上课的同窗招呼桂一起玩耍,桂摇摇头,脚步不停。 

走过村子的主干道,又拐过两条小径后,远远地,松下私塾出现在视野里。脚边的水田里传来虫鸣声,太阳已经偏西,私塾院前的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一道视线盯着桂走近,院门边不高不矮的樱花树上,银时坐在树干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两只脚晃啊晃,眼皮比平日里掀得高一点,声音也不像课堂上那么懒散:“假发,你手上拿的什么?”

樱花还没有正式开放,淡粉色的花苞,很是显眼,浅粉和白色的头发衬得银时那一双红色的眼眸分外清晰。

“不是假发是桂。”桂抬头望着银时:“银时,你是樱花怪吗?”

“你才樱花怪呢。”树上的孩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反驳了一句,从树上翻了下来,桂将两片叶子举到银时身前:“银时,你看,这叶子颜色好看吧? 

浅绿色的叶子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形状,但颜色晶莹剔透,不是路边常见的植物。银时瞟了一眼,“又是哪家混小子被假发的假发欺骗,送来了这么寒酸的东西。”

“不是假发是桂,不是混……”桂未完的话在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师和紫发男孩时主动结束,他夸张地挥了两下手,“松阳老师,这是什么叶子?”

私塾的院子不大,叶子清晰地落在师徒四人眼里,四人围成一圈,松阳微微弯腰,“这是朝颜。” 

“朝颜?”

“清晨花开,傍晚花谢。”松阳声音和缓,“松尾芭蕉先生有一首朝颜,加贺千代女先生也写过朝颜生花藤,百转千回绕吊瓶,但求邻之水……”

“啊,我见过。”认真听着松阳讲解的桂轻呼一声,“家里的旧书里有这首俳句。”

松阳微笑点头,“平日间大家学的都是和歌,偶尔了解一些俳句,也很有意思。是吧,银时?”

思绪从松阳提到松尾芭蕉时就飘走了的银时,忽然被松阳问道,三道视线盯着他,银时眼珠子转了半圈,依然是带着懒散的音调:“嗯,随便啦,是的吧。” 

紫发少年看着银时,鼻孔里轻轻一哼,换回银时不屑的一瞥,桂看着手里的叶子,脑海里回想着那首俳句,“老师,朝颜什么时节开花呢?”

“夏秋开,一日谢。还有夕颜,傍晚开,凌晨谢。小太郎可以带老师去看看朝颜吗?”忽视掉另外两名弟子的暗流,松阳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桂的头。

桂点头,转身拉起银时的手,“我带老师、银时和晋助一起去。”


傍晚的村子宁静祥和,炊烟从茅草房顶飘出,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四人路过村头时,河边的孩童们听闻桂要带松阳老师去看植物,纷纷套上了鞋子,放下裤管,跟了上来。未收工的农人在田里直起了身子,拄着农具看这群人,招呼着询问去干什么。

眼见大道尽头拐个弯就是山脚,桂喊了句“快到了”朝前跑去,转身去拉高杉,银时看见桂的马尾扑在他自己脸上,橙色的光给绿色的身影画了一道圈,耳边是松阳回答其他孩子的声音,银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夕阳,一瞬间他想起了在被人称为食尸鬼那段时日里,半梦半醒间想过的天界。

天界就有这样温柔的画面吧。

(二)

第一个发现藤蔓开花的人是高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午憩时想起朝颜夏秋开花这件事。

私塾的午间安安静静,松阳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字,桂和银时躺在地上,头挨着头,身子挨着身子,一册打开的《古今和歌集》盖在两人挨得很近的手上,明日又是松阳抽查学问的日子,桂拉着银时给他讲松阳可能抽查哪些内容,高杉独自坐在一边,看着窗外强烈的光线,燥热的风从窗口吹进来,他刚刚想到朝颜开花的事情,一回头,本应该在讨论和歌的两人已经睡着。

夏日午间不要去山间深谷,尤其是大家都在家里休息时,因为阳气太盛,又临近鬼节,有些鬼怨恨太强,这个时候是会出来找替身的。高杉想起前不久私塾里有人在课间讲的事,虽然他从心底不信,但眯眼看了眼窗外的日光,他往睡着的两人身边挪了挪,躺下去闭上眼。

直到傍晚下课,高杉帮助松阳收好教具,独自一人往村子边走去。路过村口的河边,看见一群孩童围着几条小船,船上装着从距离村子十几里的河口处打捞上来的鱼,鱼腥味顺着空气飘进高杉鼻子里,他快走几步,将味道抛下。 

夏日的鱼腥味,让人闻了恶心。

远远看见了紫粉色,高杉心里雀跃,他加快了脚步。紫粉色喇叭形式的花一朵一朵溜进他眼里。藤蔓绕着树干爬得不矮,花大都开在被雷劈朽了的一边,绿叶繁茂的那边只零星分着几朵。临近傍晚,有些花蔫了。高杉借着一块石头和一根踏脚的树枝,从矮处摘下了几朵花,凑近一闻,没有明显的花香,倒是带着被阳光晒过后的热气。

高杉再次回到村口时,那几条小船已经快要离开,他看见桂和银时站在河边水里,桂手里捧着一条尺寸不小还在挣扎的鱼,银时弯着腰帮桂挽袴,看见高杉,桂一边歪头躲着鱼摆,一边喊“晋助,快来帮我。”

高杉站在河边,看着银时笨手笨脚地动作,好不容易挽好了,他直起身正准备接桂手中的鱼,挽好的袴瞬间松开滑了下去,桂轻喊:“不管了,银时,我拿不住了。” 

银时一把按住挣扎的鱼,两人四只手捧着鱼慢慢挪到岸边,鱼身哧溜一滑,掉进了泥土堆里,正巧被来浣衣的桂熟识的婶子看见,婶子笑着从路边扯了几根根茎结实的草,将草从鱼鳃穿过鱼嘴,沾满泥土的鱼被草提着,被婶子递给银时,桂脸红扑扑的,不住道谢,拉着银时和高杉一起道谢,等到将鱼身洗净,三人回到私塾后,银时才发现高杉手里已经蔫嗒嗒的花,“哟,我们的高杉弟弟长大了,知道摘花送小姑娘了。”

高杉没有回答银时,跟在桂身后进了厨房。松阳在厨房做晚饭,桂放下鱼,“老师,这是山下叔叔送的。”

“今晚我们吃鱼,小太郎也留下吧。”松阳将鱼放在木盆里,拿着刀,笑得温柔。

桂有点犹豫。

“这么大一条鱼吃不完明日会馊,武士可不能浪费食物哦。”

桂眼神瞬间透亮,“我帮老师做饭。”

松阳点头:“晋助呢?也是来帮老师的?”私塾的厨房不大,高杉站在门边,听到松阳的问话,将手里轻握着的花露出来,“朝颜花开了。”

“哇。”桂一点也没有嫌弃已经蔫了的花,从高杉手里拿过一朵,“原来这就是朝颜花。颜色真好看。”

松阳也走到门边,“明早晨起我们一起去看吧。” 

第二日,松阳带着一群孩子,在朝阳初升时来到山脚。

早晨的藤蔓叶上染着露水,小朵的紫粉色花盘向着一群来看它的人,花根部是白色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桂牵着银时的手使了力气,睡眼惺忪的银时咽下半个呵欠,高杉靠在松阳身边,听松阳柔声道:“朝颜很顽强,只要气温合适都能活……”

银时看着开在朽枝边的花,听见桂小声说:“银时,我觉得这棵树才顽强。”

银时听见有孩子小声提议将藤蔓扯下玩耍,却没人附和这个提议。有人问为什么不砍掉这棵被雷劈过的树。

银时想,才不会砍呢,就像朝颜缠在吊瓶上,为了不扯断藤蔓,宁愿费心向邻居借水,若这棵树长在院子里,为了这一圈圈的藤蔓和紫粉色的花,自己也不会砍掉他,更何况,树干还有一半绿叶。

(三)

那棵树和那根藤蔓最后如何,没有人知道。 

时间好像没有过多久,松下私塾搬去了村子更边缘的地方。宁静的村子依然宁静,孩子们在朗朗读书声中慢慢长大。

似乎是夏季烟花大会刚过,明明傍晚银时和高杉还打了一架,桂站在旁边听松阳分析两人的剑式哪处值得表扬。到了晚上,一场大火就吞噬这个院子。

桂在半夜被嘈杂吵醒,跟着众人往私塾跑去。

大火把茅草屋顶和木头房梁都变成了灰烬,银时被人放在了院边的草堆里,脸上沾了一道道的黑痕,桂冲到他身边,喊了几声银时,没有回应。高杉站在不远处,麻木地看着桂,残留的火烬从空中飘过,桂握着银时的手,身子颤抖。

(四)

“老师,被雷劈过怎么还会长绿叶呢?”

“因为树根还在,它不想死。”

 

“这里只有一株朝颜,它真孤单。”

“有树陪着它。”

(五)

营地往南方推进得似乎很顺利。

粮食、药物、人员都很充足。一场胜仗接着一场胜仗,行军途中甚至有人开始唱歌,唱的是前不久经过一个大镇时,轮流去花街放松后学过的曲子。

桂的表情却有点严肃。事实上,从他进入这个队伍后,他就很少有表情轻松的时候。

桂、银时和高杉,入伍时被分开在不同的队伍里,从三个方向往下一个重要城镇进发。虽然三人的能力得到了队伍里前辈的认同,但依然是队伍里最普通的兵士。

桂时常梦见几月前的场景。大火、躺着的银时、冰冷的高杉以及不见的老师,人声嘈杂充斥着他的耳朵,“吉田老师被人抓走了”“早就说这个私塾不正常,谁会教穷人家孩子读书”“这些孩子怎么办”“那孩子也不吉利”“他们会主动离开这个村子吗?”“桂家和高杉家的孩子……”梦到最后,桂常常从梦中惊醒,营帐里一片漆黑,桂睁大了眼睛,梦带来的除了一身汗和心悸,什么都没有。

离重要城镇只有半日路程时,桂在吃午饭时被队伍里的几个前辈取笑了一番。即使身体已经慢慢长开,在汉子堆里的队伍里,桂依然清瘦,尤其是白净的脸庞,换一件衣服就能变成城里的少爷。

队伍里没几人知道桂的家世,至于入伍的原因,猜测大家都一样,不外乎作为武士的尊严、国仇和一些家恨。前辈的取笑有没有恶意,桂没有放在心上,那几位前辈随后被领队呵斥了一番,等到下午再行军时,桂感受到队伍里有几道目光不时盯着他。

领队的人在到达目的地后将桂留下,四十几岁的武士大义正直。他对桂的能力表达了肯定,在最后让桂离开前说,“野草才是最顽强的,不管在哪一种条件下,它都能随地而生。有人说武士之魂是一朵盛开的花,但武士更应该学习野草。桂君,不要搭理不值得搭理的人,你们是这个坏时代的野草,应该尽情生长。”

从营帐里出来后,桂望着星空,他忽然很想念银时和高杉。明日,就能和他们汇合了吧。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只是空气中的鲜血味道让好天气变了调。

这场战争是突然发起的,谁也没想到天人和城里的大名会勾结起来,发动攻击。

兵戈声和喊叫声充满战场,桂的武士刀换了三把,手里拿着的卷了刃的刀是随手从地上捡的,也不知道是敌人的刀还是队友的刀。鲜血从他额头滴下,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得变了颜色,有的血是别人的,有的血是他自己的。

桂刚刚与领队分开,领队说再坚持一刻钟,最近的一批援军应该快到了。

应该快到了。桂一刀挥过去,杀死了准备偷袭队友的一个敌军,应该快到也可能是到不了,他微微眯了下眼,若一刻钟后没有援军,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出神间,刀影挥向他脖颈,桂微微侧身,躲开了刀尖可能斩到的动脉,却没躲开另一边的刀锋,一阵剧痛从身体左侧传来,刀柄一转,桂用手里的刀准确地戳中了偷袭自己的人。

踉跄后退两步,桂撞到了一个人,他急忙直起身,只是刚一动,半边身体瞬间没有知觉。他抬头一看,才发现撞到的人是昨日取笑他的前辈之一,那人站着不动,没有推开桂也没有扶着他,桂喘着粗气,“抱歉。”

那人的眼里有些挣扎,但终归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等到桂站稳了,才转身继续战斗。桂用刀撑着身子,疼痛在身体里撞击,他有些茫然。前辈的态度让他奇怪,作为同伴,这种情况下他不应该扶自己一把吗?

战场上不容许桂想那么多,腰侧的伤让他不能再大步冲向战场,但立在战局中的他是很明显的目标,一个又一个敌人冲到他面前,想取走他的命,他忍着痛周旋。又一阵惊呼声传来,他看见围着他的敌人一个个倒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里。

(六)

桂没有在银时到来的时候倒下。

老实说,银时还有挫败。尤其是战争结束,他替桂撕开衣服包扎时,挫败上又加了懊恼。

战场上不是经常有一种场景吗?战斗到极致时,因为同伴的到来安下心,硬撑的一口气忽然松了就应该放心地昏过去。——对于银时的这个想法,正在自己为自己包扎的高杉默默翻了个白眼。

“银时,即使我左边受伤了,我的右手还有刀。”桂带着沙哑的声音让这句话听起来分外悲壮,正在给绷带打结的银时毫不在意地接道:“你以为你是树吗?一半死一半生。”

帐篷里出现了瞬间的死寂。高杉站起身,“我要组建一支队伍。”

桂翻身想坐起来,却被银时轻轻按着脖颈处,那儿的动脉一下一下跳着。“哟,我们的矮杉同学要当老大了……”

身体一动,躲过了高杉掷过来的一块石子,也不知高杉从哪里捡到的。

“银时,别气晋助了。晋助,我去你队伍里怎么样?”桂想挥手推开银时的手,却被银时避开了。

“别想了假发,小晋让你去他队伍里干什么?当将领吗?你当将领他又是什么?二将还是三将?”

“不是假发是桂。什么二将三将,那是什么?”

高杉没有再理会桂和银时,他掀开营帐门走出去,将桂的“晋助”扔在身后。

眼见营帐门再次被布料挡住,银时放开按着桂的手坐下。桂慢慢翻身,中途扯到伤口时微微顿了下,银时叹了口气,起身将桂扶起来,准备退回去坐下时,却被桂先一步揽住了脖子。

银时没动,“喂,伤口不疼吗?”

桂没有应声,揽着银时的双手稍稍紧了紧。

桂身上还有血的味道,银时自己身上也带着汗味和血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成了他们此时的依赖和慰藉。

(七)

领队牺牲的消息传来时,桂正在用细草茎在沙地上给新人讲各队伍的配合作战。

几月前,桂刚从领队那儿分到了一小支队伍,变成了先导军的领导者。离开原队伍时,领队手里只剩下十几名前辈,那时候领队一脸喜悦,说自己要立即招募新的志士,让桂不要懈怠,下一次见面比比谁的队伍战斗力更强。

传来消息的人曾经取笑过桂,也是那位在战场上没有扶桂的前辈,为了传信已经走过几个营地的他,一脸疲惫。

全军覆没。简单四个字,却是最坏的消息。桂让人带着前辈下去休息时,手中的细草茎掉在地上,桂盯着沙地上的草茎,想:再顽强的野草被人连根拔起后都会死掉的。

没有人发现桂的情绪有些不对。

桂依然按时巡视营地按时训练手下按时与人讨论行军路线。

直到桂听见来送信的那位前辈对受伤的一位志士说你怎么不去死掉时,桂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这个队伍里的人都没有见过桂发脾气,即使他经常严肃,也会慷慨激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直至说服所有人,即使战场上他斩敌的动作干净利落,从刀上洒下的血珠,让人害怕。

虽然桂及时地制止了自己心中乱窜的火气,队伍里的人很快恢复正常,但依然有人对桂那一瞬间的奇怪在意。

所以当银时急切的冲进营地,巡逻的人疑惑他的兴奋,银时却什么都没说,直直走向桂的所在地时,有一人拦住了银时,踟蹰几秒后告诉了他桂似乎发了脾气的事。 

听完那人的话,银时有瞬间的错愕,随后摆摆手,示意没事,“假发可能看见桌子上有蚊子,想打蚊子。”但转身脚步却更加匆忙。

银时一直都知道,桂的成长经历让他凡事都放在心底。年少时独自生活,即使寂寞也只将寂寞藏在心里,后来在私塾,将自己的本质暴露无遗后,却又碰上了老师的事情,加入攘夷军队后迅速担起责任,慢慢地,年少就学会的凡事独自承担的心态又钻了出来。

银时攥紧手里的刀,脚步在看见桂的身影时变慢。

他本来是想来说什么的?哦,他在营地后面的水流地发现了几株朝颜。和几年前看见的朝颜不同,这些朝颜花不仅有紫粉色,还有紫蓝色,甚至花根处的白色都快漫到花盘,让整朵花都是白色了。 

桂倚着一棵树,眼睛微阖,旁边几个新人坐得不远不近,悄声讨论着什么。眼见银时走近,新人们纷纷动作,想站起来,被银时摆动的手打断了动作。

银时走到桂身边,还没来得及蹲下,桂睁开眼:“怎么了?”

“原来你没睡啊。银桑我还以为你昨晚干了什么,还没到中午就睡觉了。 

“我昨晚干了什么,你不知道?”桂轻咳一声,义正言辞。

“嘛,也不算银桑的错嘛,假发自己心甘情愿的。”

银时和桂两人都没觉得这个对话有什么不对,新人的视线却围着两人不住转圈。

两人昨晚接到了高杉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的消息,桂抬笔回信时银时不断打扰,一封很短的信足足写了一个时辰,等到后半夜桂又陪着银时守了一班夜。桂确实有些困。 

等到午时开饭的声音响起,新人相继离开,银时拉住想要起身的桂,“带你去个地方。”

营地周围除了巡逻的几人再没任何人,桂跟在银时身后,没有说话。

风从树林里刮过,吹得树叶沙沙响,桂抬头,繁茂的枝叶挡住了夏日强烈的阳光。

“银时,我有些担心晋助。”长久地沉默后,桂终于说了一句话。

“啊?那小子有什么担心的。他的鬼兵队可比你的队伍强多了。假发,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面前的我,银桑我啊,可是有几十年没有摄入糖分了,再这样下去,白夜叉就要因为缺糖无法战斗……了?假发?”

银时懒洋洋的声音被桂忽然抓上来的手打断。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桂微微埋着头,额前的头发随着桂自己的呼吸微动,“别乱说话。”桂深吸一口气,放开了银时,抬头看着他:“银时,别胡说。”

银时反手抓住了桂刚放开的手,“银桑可没胡说,假发君再不想办法弄点糖分来,我就……”他后退一步,凑到桂耳边说了一句话,桂的耳朵瞬间变红,抬手准备拔刀,却发现拔刀的手被银时攥得紧紧的。

没等桂说出什么,小河沟出现在两人眼前,银时拉着桂转了个方向,没走两步,就看见几棵树干上出现了熟悉的植物。 

藤蔓依旧绕着树,喇叭式的花倚着树干盛开,紫粉色、紫蓝色的花和着微风微微摇摆。

桂抬头望着它们,耳边是记忆中老师的声音:“朝颜很顽强,只要气温合适都能活……”还有领队的声音“……你们是这个坏时代的野草。”

“银时,晋助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

“晋助会喜欢这里的。”

“假发你太天真了,中二少年不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八)

绕树生长的藤蔓不知道,给朽枝带来生机的是它,给有些人的人生加了记忆的也是它。

很多年后,带着一堆东西,偷偷从某个窗户跳进挂着糖分牌匾房间的人,听到橙发少女跟着电视背到那句但求邻之水时,和手里拿着ump的人视线相撞,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契地一问一答:“假发,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假发是桂,路过,顺便来看看leader和新八君。”

——END——

后记:很久没写文了,发现自己又恢复到了写不出心里感受的状态。

这篇文三年前就想写,去年5月份动笔,想赶桂诞,没赶上,昨天重新打开文档,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本来应该还有一段故事,讲高杉的,后来想想算了,即使结局没有提到高杉,但能表现出高杉陪过银桂两人,是他们最重视的人之一就行。

也本来想写点江户的事情,若写了倒有点刻意了,也就算了。

当初刚知道加贺千代女这首俳句时觉得很有意思,查资料说朝颜就是牵牛花,后来在微博上看见有人说朝颜是木槿,因为手边资料有限,再加上脑洞,依然选择了朝颜是牵牛花的解释。

另外松尾芭蕉先生的那首朝颜,查资料没看到合适的翻译,如果小可爱们有相关的资料,还能分享一下的话,巫子请你吃一顿小零食昂~(*^▽^*)(^_−)☆

评论(5)
热度(3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